一个星期之后。
沈从竣的伤已经好了不少,胖子也已经出院了,一个十六七的孩子正在屋子里吃着沈从竣从外面买的盒饭,第六科开的工资不少,哪怕是天天去五星级的饭店点一桌子也没什么大问题,沈从竣摸摸孩子的头,转身去找客厅的胖子,胖子一席黑装,沈从竣也是一样,沈从竣问道:“怎么样了?”
胖子点点头,说道:“查到了,萧茵茵还在上海,并没有被抓走或者软禁起来,看样子,应该只是被纪检委的人监视一样。”
胖子此话一出,沈从竣舒了一口长气,得知萧茵茵并没有被纪检委抓走,而只是被监视,虽然依然很危险,不过沈从竣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放下不少。
“那之前?”沈从竣问道。
“只是切断了你们俩个人之间的联系,你现在可以打个电话,问候两句就好。”胖子叮嘱道。
沈从竣点了点头,打开手机,拨了萧茵茵的电话后,过了十几秒的工夫,电话那边出现了一个清脆的女声。
“喂?”
“萧茵茵?”沈从竣有些紧张的问道。
“你哪位?”女声那边有些疑问。
“我是沈从竣。”
“从竣?真是你?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都两个月没联系到你了。”女声那边似乎很惊讶,也有些激动。
“啊……最近有些忙?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嗯,还好吧,也挺忙的,怎么了?”
“没什么,你没事就好,等我过两天再给你打过去。”
“好。”
沈从竣挂了电话,脸上出现了一点笑容,胖子拍了拍沈从竣的肩膀,对着里屋喊到:“小子,该走了。”
里面的孩子抬起头,看了一眼胖子,点点头,走了出去。
“老沈,走吧,去看看老高。”胖子低声说道。
沈从竣点点头,三人出了门,崔西早已经开车等在了楼下,三人上车后,胖子说了声:“走吧。”
一个星期前。
由于第六科地下一二层电路老化,导致小型爆炸失火,第一调查室副主任高亮在救火途中进入电梯时,火势导致电梯线路损坏,电梯不慎坠落,高亮副主任不慎因公殉职。
这是在昨天李主任做出的总结报告,当时沈从竣等在第六科的门外,看着科员门进进出出的救火,唯独没有看到高亮的身影,一直到电梯坠落,地下一二层无法上下,这才起了乱子,沈从竣想进去,却被别的科员拦住,当时沈从竣的伤还很严重,后来救护车和消防队来了,20分钟之后,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被抬上救护车。
沈从竣随即到了医院,医生告诉沈从竣由于电梯的顶部钢架砸了下来,一个很粗的钢架直接插到了高亮的胸口上,沈从竣进去看了眼高亮的尸体,只见高亮的胸口部分有一个巨大的血洞,触目惊心。
沈从竣许久都没有说出话来,他甚至连一点表情都没有,别人跟沈从竣说话也没有反应,沈从竣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情绪了,他连哭都哭不出来。
之后李主任到场,安排了高亮的家人见面,高亮只剩下一个16岁儿子,老婆前几年病死了,然而高亮的儿子却在外地上学,李主任考虑之后决定直接火化高亮的尸体,高亮的儿子也没有见到高亮最后一眼。
而当天刚好赶上胖子醒了,当崔西告诉胖子崔西的事情后,胖子两眼竟然有些空洞,也是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三天后,沈从竣接来高亮的儿子,高亮的儿子当场哭的昏天暗地,沈从竣也只是一只拍着孩子的肩膀,没有说出任何的话来。
沈从竣之后回忆到这件事情,仍然是很悲伤。
胖子很能体会这种感受,四人站在高亮的石碑前,风很大,高亮儿子手中的鲜花花瓣被吹的四处都是,高亮黑白的照片贴在黑色的大理石墓碑上,照片上的高亮依然是瘦瘦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很憔悴的样子。
沈从竣看出了高亮儿子眼里的光,他知道,从今天以后,他就不再是一个孩子了。
“老高,儿子就交给我们了,你放心。”胖子点了根烟,放在了墓碑上。
沈从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守护不住身边的任何一个人,王大志也好,萧茵茵也好,他没办法给墓碑前的高亮做出任何的承诺,他要复仇,他要找出真相,他要摧毁这一切。
崔西看着高亮的儿子一旁上坟,胖子和沈从竣两人在一旁抽着烟,胖子看着沈从竣,说道:“咱们已经失去老高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沈从竣说道:“你爸的,老高的,这笔账我一定要跟他们算清!”
胖子还没说话,沈从竣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沈从竣惊住了,他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施政。”
“你想干什么?”沈从竣稳定住情绪说道。
“给你的小朋友打了电话了吧?这是送你的见面礼,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你告诉我过几天第六科的行动计划,我就告诉你119案的一些事情。”
「119案」!沈从竣一愣,他几乎要放弃这个案子,因为所有知道这个案子的内幕的人,都已经死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沈从竣不明白,明明施政可以用萧茵茵的这个把柄,让沈从竣干任何事情,他没有必要和沈从竣做交易。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礼尚往来,你们第六科送给我的,我会加倍奉还。”
“我答应你,不过我不知道什么任务。”沈从竣回答道。
“没关系,你会知道的。”仍旧是没等沈从竣回答,施政便挂断了电话,当沈从竣放下电话的一刹那,胖子突然注意到,沈从竣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沈从竣知道,翻盘的机会,来了!
三人给高亮扫完墓后,把高亮的儿子送回了沈从竣家,崔西打了声招呼先回了第六科后,沈从竣看着王胖子,说道:“施政的话里,我听着有些不对劲。”
胖子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施政说想让你告诉第六科的任务计划,可咱们并没有被通知有什么任务。”
“对,我怀疑科里还有纪检的人。”沈从竣说道:“施政这么和我说了,说明他肯定有一个阻止甚至破坏咱们任务的办法,而咱们科任务都是临时下发通知的,可施政怎么会知道咱们的任务是什么?我估计,他只是想知道咱们任务行动的时间。”
“可,会是谁呢?孙德盛已经死了,唯一剩下的高亮也死了,没有任何人了啊?”王胖子分析道。
沈从竣看着王胖子,说道:“还有几个人可以直接接触到几位领导,并且知道任务的详细计划。”
“是谁……”王胖子刚想问,却已经猜出了沈从竣话中的意思,王胖子心里竟有些震惊,说道:“你的意思是……领导自己?”
“我不确定,我也猜不出来,不过我倒是有一个目标,一个唯一和施政单独相处过的领导。”
“鲁处长!”王胖子脱口而出,杀孙德盛那天,冯远征带着纪检委来搜查第六科,第六科的几个领导只有鲁处长和施政单独下到了地下二层,而且鲁处长出来之后脸色一直不太好。
“怎么可能……”王胖子仍旧是不敢相信这件事。
“这只是我的猜测,而且我也想不到施政能用什么条件就可以策反鲁处长。”沈从竣明白,对于第六科的这些领导,他们在职这么多年,早已经经历了常人没办法经历的事情,包括鲁处长,鲁处长之前搞掉郭传泊长达两年的卧底工作,也很顺利的完成,而且第六科,这个只手遮天的部门,一个权利的中心,沈从竣完全想不出任何一个纪检委副书记是用什么样的一个理由来打动第六科的处长。
过了一会儿,崔西来了电话,说是李主任召集开会。
沈从竣一愣,他没有想到施政说的任务居然会这么快就来,两人急匆匆的就回到了第六科,科里仍旧是那些人,唯独少了高亮一人,沈从竣三人看到此情此景未免有些伤感。
李主任大步走进会议室,说道:“这次的任务比较特殊,是要销毁一个非法制造军火的窝点,由于此次任务涉及到了咱们第六科的调查目标,所以咱们这次,要配合武警部队的行动,一起销毁军火窝点,大家不用担心会不会发生枪战的问题,咱们只是去捣毁军火制造厂,大家不用担心。”李主任依然是一脸自信的笑容:“明天下午三点,大家去准备一下吧。”
众人出了会议室,沈从竣回头看了李主任一眼,而李主任刚好也看了沈从竣一眼,李主任开口叫住了沈从竣:“小沈,你等一下。”
沈从竣停住脚步,转身回过进了会议室说道:“怎么了主任?”
李主任从桌子的抽屉里翻了翻,拿出一块手表放在了桌子上,说道:“这是高主任生前戴过的表,你拿去给他儿子吧。”
沈从竣拿起这块高亮生前戴过的表,瞬间有些睹物思人,他还是没办法接受高亮突然离开的事实,沈从竣点点头,离开了会议室,出了大楼,沈从竣播出了号码:“交易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