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明玉公主风光大葬,魏帝追思为永寿护国公主。
岳宣睁开了眼睛,见九儿一脸惊喜万分。
“主子,你终于醒了。”
岳宣点点头,勉强支起身体,躺了几个月,身体都僵硬酸软的很。
在九儿的搀扶下勉强走了几步,才感觉身体舒展了不少。
如今她在不在公主府,而是在皇家别苑的一所闲宅中。除了几个撒扫的宫婢奴才,院里空荡荡的。
一应景物雕梁画栋不再话下。
既然醒来,也不必再待下去。
岳宣让宫婢上报陛下,便带着九儿离开。
原本进皇城来找肃亲王,没想到会发现这么多事。
自从明玉公主仙逝后,魏帝好几日没上朝,还病了好些日子。
这些岳宣一概不知,去找肃清王,却发现他云游四海去了。
“岳小公子,好久不见。”陈管家笑着拱手致意。
岳宣也没想到会遇到陈管事,回礼道:“陈叔,叫我岳宣就行。你们这是往哪里去?”
陈管事回道:“倒是可以送岳宣一程。”
岳宣感激不尽。
倒是没想到车上居然坐着陈夙卿,十分意外。
陈夙卿态度温和地向岳宣打招呼,“原来是岳公子,久仰久仰。”
岳宣坐在马车内,虽不豪华,但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倒也舒适。
陈夙卿极力邀请岳宣做同一辆车马,推辞不过,便上了车。
茶水氤氲之下,岳宣那张精致绝伦的面容更加的似真似幻,犹如谪仙。
陈夙卿看的出神,含笑道:“怪不得长公主殿下对公子如此惦念。就冲公子的这番情意,长公主肃清了后院也是理所当然。”
岳宣回道:“死者已矣,长公主是性情中人,她是为义,而非男女之情。”
“原来是这样,怪陈某俗套了。”
陈夙卿是个能说会道之人,一路上并不尴尬。
到了铭城,岳宣与陈夙卿告别。
临行前陈夙卿一脸意味深长道:“岳公子,陈某恍惚,有时候觉得你像一个人。”
“哦?谁?”岳宣一脸兴味。
“一个女子!改日再登门拜访。”陈夙卿眉眼含笑,命令车马再次启程。
岳宣一愣,轻笑一声。总比说她像男子好。
回到家中,王氏激动不已。
岳校尉更是得意洋洋,夸口自己的女儿果然比儿子还要本事。经陛下一查,还有程锦城那小子出兵攻打外族,把外族赶到关山之外,百年不许进犯。就是那小子狂妄了一点,一点都尊重前辈。
好在岳校尉是个爽快之人,并不介意对方身上的小毛病。
岳宣换回了红妆,朱唇粉面,一身水色纱裙,面如芙蕖,眼波流转,似曾相识,生生地压下一院春色。
程锦城正跟岳家文切磋武艺,那一抹春色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心间,不由得心中一悸。
岳家文见程锦城发怔,把握机会,一脚踢开了对方手中的利剑。
“哐啷”一声,佳人美眸一转,先是吃惊,随后噗嗤一笑,闹得程锦城面色窘迫,很不自然。
岳宣并不意外在家中会遇到程锦城,只是看着对方手足无措的样子,甚至好笑。
当初在公主府,这家伙可是嚣张的很。
“二哥、程将军。”岳宣福了福身。
程锦城连忙回礼,“之前听家文兄说起过小姐,今日一见还真是三生有幸。”
“程将军客气。妾身不过是和离之人,难得家人不嫌弃。”岳宣低眉顺眼,语气谦和。
“这倒不然,岳小姐能有这等勇气,寻常女子如何能比?再则,这是苏家无理在先,岳小姐有何错?以岳小姐的才貌,将来夫婿定然贵不可言。”程锦城目光灼灼,像是要把对方看穿,眼中一缕幽光闪过,“而且说来也巧,岳小姐的容貌跟在下的故人极为相似,更为巧合的是连名字也是如此。”
岳宣面露诧异,“真有这事?那真是巧了。前些日子妾身一直在外庄休养,今日才回。”
程锦城见对方眼神从容淡定,忽然低笑起来,眼神兴味,“那估计是在下认错了。”
要不是陛下让他查岳家的事情,他还真不知道公主府中的那位中毒的岳宣,是个姑娘。
只是长公主仙逝后,岳宣被挪至别苑,如今还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这是毒解了?不是说这毒只有寒寻能解吗?但此人已经被诛杀。
对方明显不信自己的话,岳宣无法,反正这也经不起查。再说了这世上恐怕无人知晓她曾经占了公主的身体,这匪夷所思的事情。
此后,程锦城找各种借口来到岳家,岳家上下人都看出这程将军是看上他们家的小姐了。
程将军年少有为,长相英武不凡,家世好,是难得好男儿,王氏越来越喜欢,直接把他当未来女婿看待,这让岳宣很是无奈。
“小姐,这不是姑爷吗?”姝儿惊呼一声,忽然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改正道,“奴婢说错了,是苏家大少爷。”
岳宣看去,只见苏魏然一身布衣,脸上无数道疤痕,使得原本清俊的样貌变得狰狞恐怖,走路一瘸一拐,难为姝儿还认得出。
苏家的事情她自然关注。
苏魏于彻底掌控了苏家大小商行,行事手段狠厉,铭城无人敢惹。苏老爷的日子不好过,之前出手阔绰,如今处处受人管制,只能安分守己,自我厌弃,更加沉溺于美色,反而掏空了身体,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苏夫人更是深陷水深火热之中,她害得茴香没了孩子,茴香自然对她恨之入骨。
有恃无恐之下,茴香对苏夫人百般折磨,生不如死。要不是为了见自己的儿子,苏夫人也不会撑着最后一口气。
苏魏然带着叶弯回家,却发现家中巨变,妻子已经和离,苏家已经被自己的庶弟苏魏于掌控,自己连门也进不了。
当知道自己的母亲病入膏肓,自己却无能无力,连一面都见不了,更加后悔莫及。
苏魏然手中没有银两,叶弯仓惶出逃,身上也不过五十两,置办了屋舍家具,也没多少。
原本以为跟着离家出走的富少爷至少衣食无忧,即便有发妻,但叶弯不是一个安于现状之人,定然让对方下堂,自己成为正室。谁知家产被人占,妻子和离。
苏魏然的脸上的伤原本淡了不少,用了芝玉堂的药反而伤口恶化,彻底毁了容。脚也坡了,百无一用是书生,还得靠叶弯养着。
当初她是看上苏魏然的样貌和善良,但是现在长相丑陋,自己都吃不饱了,还贴补旁人,气得她气不打一处来。
这样没有的男人,她养着有何用?
想起那个一脸邪气的男人,叶弯心中热切,眼中闪烁着狠色,那样有手段有能力的男子才能配得上自己。
听到外面的动静,叶弯眼中充满了厌恶。
“弯儿。”苏魏然手中捧着热乎乎的肉包子,他自己舍不得吃,就想留着给叶弯。
叶弯见苏魏然一瘸一拐,傻笑起来,脸上的疤痕就像几只肉虫让人作呕。叶弯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冷声道:“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