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击效果很好,继续射击!”
车明看到这种情况,终于放下了心,因为敌人的阵型问题,发生跳弹的炮弹可以完全沿着道路方向向后掠去,而这一路上的天堂军士兵们都成了打击对象。
通常实心铁弹的人员杀伤效果并不如霰弹,但这种情况下,实心铁弹的炮击效果就远远大于霰弹了。
三分钟后,天堂军冲锋到了距离太启军阵地前不足四百米处,而这时,他们也经历了九门火炮的九轮打击。
整个冲锋的道路上,铺满了人体的碎片和不能行动瘫倒在地的士兵。
庄建业同样是目次欲裂,他估计这么三分钟里损失掉了三千士兵,他虽然珍惜这些自己一手调教的士兵,但也懂得,这些士兵是能让他活命的唯一机会了。
冲锋的天堂军士兵虽然不想死,但是被人流裹挟着,也是没法逃跑,几轮炮击下来,这些士兵们早已变得麻木了,早些时候炮击跳弹造成的可怖伤亡情况,还能使得他们发出惊恐的咆哮声,但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只是木然的挥舞着手中的刀冲向太启军,他们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不顾性命的冲上去。
第十轮炮击很有规律的如约而至,很多士兵倒下前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后排的人也都纷纷麻木的主动让开地上的伤亡者,整个天堂军冲锋集群开始变得散乱起来。
庄建业在队伍一侧,挥舞着刀,跟在亲兵身后,小心躲避着炮弹。
他太过注意观察前方炮弹的方向了,脚下被什么东西一挂,猛然摔倒在地上,庄建业赶紧爬起,转头看了一眼,是一个被跳弹削掉了半个身子的士兵,此刻正把头微微抬起,剩余的左手吃力的伸向庄建业,口中不断突出鲜红色的血沫,似乎希望自己的将军能够救他。
庄建业不知为何,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没有理会这个伸出手求救的士兵,而是绕了过去,打算继续向前。
一旁的亲兵似乎看不下去了,伸出手准备去拉时,却被一个铁钳般的大手打断,庄建业的愠怒的声音也同时在耳边响起:“念你跟了我多年的份上,想活命,就跟紧!”
亲兵虽然动了恻隐之心,但更希望自己能够活着冲出这片炼狱之地,连忙跟着庄建业继续向前冲去。
一分钟后,经过了连续12轮炮击的持续打击,整个道路上发起冲锋的天堂军士兵明显稀疏了很多,剩余的人目测已经不超过四千。
而他们距离太启军十团阵地也只有一百多米了。
“团长,霰弹装弹完毕!”
“开炮。”
轰隆隆~~~
这次让所有天堂军士兵胆寒的实心铁弹没有了,而是换成了范围性杀伤的霰弹。
九门火炮摆出了一条弧线,都瞄准着道路中间的天堂军士兵。
随着炮击声而来的,是看不见的霰弹铁丸,这些铁丸击中任何物体,都发出“噗噗”的声音,包括击中人的身体。
冲锋在前段的天堂军士兵立刻大片大片倒了下去,因为最前面忽然出现了大量死亡士兵的障碍物,一下子迟滞了后面天堂军士兵的冲锋势头。
也正因为冲锋势头的减弱,原本被裹挟着的士兵们有了喘息之机,他们看到充斥着鲜血和残肢的战场,一心想要后退,但后面的人还在继续涌来,两边相互堵住,推进速度极慢,最终在太启军阵地前百米处乱成了一团。
又是一轮霰弹齐射后,人数锐减的天堂军士兵终于到了阵地前五十米范围,也进入了燧发枪的最佳射击距离。
车明一声令下,九百把燧发枪同时齐射,这个距离的步枪齐射,因为数量更大,杀伤效果远远好于霰弹。
天堂军前方的所有士兵如同割草一般倒下无数,这轮打击让庄建业感到惊心,但同样使得存活下来的天堂军士兵完全陷入了疯狂状态。
“弟兄们,到了最后关头了,冲啊!”庄建业挥舞着腰刀,满脸血污的咆哮着,他估算着自己还剩下近两千人,而敌人阵地显然最多也只有一千人,且无一人穿着铠甲。
这让庄建业原本绝望的心升起了强烈的希望。
不过他话音刚落,仿佛回答他一般的响起了一连串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这样近距离的炮声庄建业也是头一次听,也更为震撼,使得他耳膜轰鸣着,疯狂的鸣响着,甚至听不到身侧亲兵们冲锋时的呼喊。
车明见此情景,攥着的手指不自觉紧了紧,他下令道:“所有人员停止装弹,步兵近战预备!”
十团士兵们面对浑身浴血,如同地狱杀神一般冲锋过来的天堂军士兵,虽然感到恐惧,但听到团长命令,因为长期反复训练,这些流程和动作早已化作本能在身体里了。
前排士兵迅速将身侧的巨大盾牌竖起,同时抽出腰刀戒备。
而身后两排士兵则举起上着刺刀的燧发枪,紧紧顶靠住前排盾牌兵,静静地等待着敌人的冲锋。
庄建业大喜,虽然还没有真正杀出去,但在他看来,太启军刚才的举动表示决定和天堂军展开肉搏战。
既然要展开肉搏战,那么他们这些常年训练的战士自然会轻松取胜的。
仗打到了这一步,车明心中也没有底气,虽然他参加过半年前的义合城战役,但尽管那次敌人数量众多,最终也没有进入到白刃肉搏战,仅靠远程打击,便使得敌人一溃千里。
而这次不知为何,天堂军士兵居然没有丝毫溃散的迹象,这使得他不得不决定肉搏战。
而这次肉搏战,也将成为太启帝**建军以来,第一次与敌方正规军在战场上进行冷兵器战斗。
“杀啊!”
冲锋过来的天堂军士兵着甲的人数不多,而且经过了持续炮击,已经进入癫狂化的状态。
他们举着刀,不顾一切的冲向严阵以待的太启军阵地。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距离越来越近,十团的士兵们甚至看得到敌人那惊恐中又带着决然杀意的表情,每个人都不自觉紧紧握住自己手中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