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列阵(1 / 1)

高冷的鼓舞在所有的士兵中掀起了一阵狂潮,他们原本恐惧的心里被打消,取而代之的是对胜利的信心和美好向往。

官兵是一群乌合之众的想法被他们在交谈中相互传播,即使有些没那么相信的人,见到听到这么多人都众口一词,也从众相信了这个观点。

高冷知道这样的情况有利有弊,有利的是增强了己方的士气,至少不会轻易士气崩溃了。这一点对于刚刚捏到一起的这支军队来说很重要。而弊端就是培养了他们的骄傲情绪,或许还会让他们轻视对手,今后遇到强硬一点的对手就会不耐苦战了。

但那是今后的事情,眼前的这一仗不容有失,赢了之后西县就只有守城的力量和胆气,外面的人口物资都将成为传奇军成长壮大的养分。在官府调集其他兵马来围剿他们的时间差里,他如果能用超过对方想象的速度发展起来,那就能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了。

今后的传奇军必然是一支大军,但眼前的传奇军却仍然要面对这一支进逼到眼前的官兵。当官兵的行军消息不断的通过路上探子传过来时,一股肃杀的气氛也逐渐笼罩了李老财的庄子。尽管大家对接下来的胜利有了信心,可六百人对四百五十人本身就会给人带来一些压力。

高冷在士兵群之中走动着,希望能再亲自鼓舞一下大家的士气。但走过一遭之后他更确定自己只能打快速击溃的战斗,己方的义军已经在石矿山中被掏空了身体,此刻他们因为吃了三顿饱饭而恢复了一些元气,但如果真的打成持久战是绝对打不过对面官兵的。好在官兵中的军户和守城兵也都是受尽欺压的弱兵,再加上他们长时间的行军过来,这才拉平了差距。

他觉得己方感受到了六百人的压力,应该做些什么来抵消这些压力或者己方也应该给官兵带来一些压力,好抵冲掉当前的劣势。他不禁开始思考一群乌合之众最怕的是什么?

高冷没什么头绪,干脆坐到了一个小队的士兵中间,和他们聊了起来。

“跟我说说当时义军为什么打不过外乡的官兵啊,咱们差在哪儿了?”

“他们可凶啦!都是不要命的。”

“他们也是穷哈哈,当兵是为了吃粮拿赏,在他们老家遭灾了,不出来挣就会饿死,家里人也会饿死。”

“他们一直比咱们打的狠,后面咱们看到那些官兵腿就软了几分,差不多一个照面就全扭头跑了。”

高冷感兴趣的问道:“是被他们的气势吓住了?”

“对,就是气势。你看到他们后就觉得自己旁边的人八成要扭头溜,那你也坚持不下去,这样只要有一个一动大家就全跑了。”

高冷心中叹一口气,这不就是典型的你自己也打着跑的主意,旁边的人类同,都是聪明人自然每一个会留下来拼命的了。但是听完之后,高冷又将自己代入到官兵的方向思考,如果看到了对面的盗匪纪律严明阵型整齐,会不会也会被气势吓住,至少掉点士气。

他想到了自己在埂山村训练队列时所用的方法——在地上预先画好格子,格子的交叉点就站一个士兵,这样子很轻松就能把队列排出来。不管有没有用,至少可以带给对面的官兵一些震撼。

高冷立刻着手操作这件事,他让人用绳子段结成四方形,然后在庄子外面最可能列阵的地方开始画格子。再拉出几支队伍预先试了试,确定没问题之后,他们又按计划继续在庄子里吃饱肚子多喝水解渴,为接下来将要来临的战斗好好休息。

多亏了官兵奇慢无比的行军,他们本身在大太阳底下行军就不怎么乐意,腹中饥饿不说现在还渴。特别是军户们已经怨声载道,他们本来就没有早晨吃早饭的习惯,原本还想着进县城里县尊至少也管一顿饭吃吧,结果还没到县城里就被打发走了,一路行军到这里让他们牢骚满地。要不是有一股可以“没收”贼人抢下来的金银财宝作为动力,他们早就开小差跑了。

守城校尉也是很无奈,他也只吃了两个干饼充饥,连第一长官都这样,可想而知下面的官兵会是什么状态,他们也只能用舌头舔着干的嘴唇,互相用打败了贼人之后怎么样怎么样来幻想接下来的爽快。

行军之路总有尽头,他们终于远远的可以看到李老财的庄子了,这些人的动力也都提了起来,连脚步都快了半分。

这边能看得到李老财的庄子,李老财的庄子自然也能看见这一大群人。高冷就在墙下搭了个台子,他只要站上去就能看见官兵的行军。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这些官兵果然是乌合之众,只要看他们把军备当作拐杖来柱,甚至还有人嫌重把刀放在地上拖的就知道这些人都是些什么货色。

高冷决定改变原先先耗他们一耗的计划,干脆趁他们远来到此,以强硬的姿态展示出气势,只要气势上占据了上风,此消彼长之下四百五十人完全可以击溃六百人的。

“集结整备!速速集结整备!”

军长发令了,大队长们纷纷传达给自己的小队长,小队长们则快速的带着自己的小队在庄园内站成了一排排。

“那些官兵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他们现在已经没力气了,又饿又渴!而我们大家吃饱了休息好了,让我们一鼓作气把他们打败吧!出庄列阵!”

“吼!吼!吼!”

……

校尉的马往后仰了一下,让他不由得抓紧了缰绳。庄子里几百人发出的吼叫声传的很远,直接传到了这支官兵的队伍中间。一些人露出了不安的表情,一些人的眼睛已经开始四处乱转,隐隐的骚动正在悄悄产生。

可校尉已经没有精神去管了,他的注意力全被庄子里不断“吐”出来的士兵所惊讶。在他的经验中,贼人向来都是一拥而上乱糟糟,败了的时候就像被农人驱赶的水鸭群四散而逃,根本不存在什么队列阵型。

可这些贼人竟然列队出来了!

虽然他们的衣服破烂,武器也不见得都很好,但十个一伙十个一伙的有所归属,各安其位的站到了阵前——或者说自己这一方这乱糟糟的六百人之前。

校尉的惊讶让他不由得做出了想和对方一较高下的举动,他居然举起马鞭就让自己的手下列队,也要求军户和衙役开始列队。可这些人哪里知道怎么列队,都缩着脑袋死命的和自己熟识的友人聚在一起,看起来就是一坨一坨的,让校尉大人好是生气。

因为这样看起来官兵的这一方还不如对面的贼人呢,叫一个不知道情况的人来看,说不定还以为贼人是官兵呢,瞧那阵列摆的多齐整。其实校尉也是知道画格子让人站位置操练的技巧,但本身他们几乎没怎么操练过,更因为他们更注重个人的“武艺”。所以他根本没想到高冷还有这种操作。

校尉的一番折腾并没有让六百官兵振作起来,反而他们的负面情绪开始积累,对面的贼人排的那么齐,阵势严密,显然是悍匪啊。咱们这些人怎么可能打的赢呢,就说其他两组人,那都叫什么呀!

乌合之众的矛盾也在贼人具有气势的列阵压力下露头了。

衙役看不起穷的叮当响的其他两组;军户觉得这下子麻烦大了,真的能打赢这种悍匪吗,到时候还有没有命去“没收”赃物啊;城兵们已经萌生了退意,何苦在这拼命,回去守城多安全啊。

高冷站在阵中不停的观察对面官兵的情况,他相信自己的士兵们也都和自己一样发现了对方的混乱和动摇。这立刻坚定了所有人的信心,他们愈发相信此战必胜,高冷更是心中大喜,当机立断下了命令。

“全部听令!缓步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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