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死吗？
敌人的意识没有消失。不知为什么，龚龑突然松了口气似地。不知为何，自从遇见散香之后，自己的枪口就无法像之前那样坚定地瞄准敌人了。
所谓的敌人也是有血有肉的存在这种事情……
最重要的，也许是自己原本心中那条黑白分明的境界线被少女擦去了。
“你这种半吊子的心情，总有一天会害死自己或者你的队友！”妮斯可冷冷地说道。
“我会开枪！朝着敌人开枪！这样就够了吧！”
剩下的尼桑货车开足马力冲了过来，接连撞开了好几辆挡在它前面的轿车。巨大的碰撞声打断了他们俩的争执。妮斯可掏出柯尔特蟒蛇递给龚龑。
“.50口径的麦格农子弹，会用么？”
“大致上……”
“那么你来收拾掉它！”
妮斯可说完立刻握住了刹车，摩托车发出尖锐的摩擦音，车身在公路上打横了过来。龚龑将侧身面对着冲过来的尼桑车，双手握住枪柄，举起了柯尔特蟒蛇。
绷紧手腕、伸直手肘，让肩膀来承受麦格农子弹巨大的后坐力，然后瞄准汽车的发动机。
敌人带着惊讶和狂热的敌意化为巨大而钝重的铁块朝着自己压倒过来，龚龑咬牙压住自己的恐惧。
给我中啊！
发出无声的呐喊，他重重地扣下扳机。视力被黑暗中暴起的巨大枪口火焰夺走，惊人的后坐力如同一柄铁锤砸在了自己的手臂骨骼上，麦格农子弹带着吓人的呼啸声朝着自己的目标露出了獠牙。
命中！子弹撕开了尼桑车的引擎盖，龚龑能清楚地看到那个弹孔正是发动机的位置。
尼桑车顿时失去了动力。妮斯可发怒似地拧着油门，她猛地拎起车头，从绿化带上冲下了公路，闪过了朝自己冲过来的货车。
“干掉了吗？做的倒是漂亮……”妮斯可很难得地用了赞许的口气。
“过奖……”龚龑低声嘟哝着把沙鹰还给妮斯可。自己的双手虽然现在还因为刚刚巨大的振动而发麻，但这把威力巨大的手枪在对付载具时的效果的确是立竿见影——两次顺利的报废了对方的两部载具。虽然对人作战性能不佳，但是……！她在面对散香时也使用了柯尔特蟒蛇。
妮斯可仍然面无表情的伸手接过自己的配枪。然后，她毫无先兆的对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发起呆来的少年说了一句毫无头绪的话：“在战术层面上，人形量子电脑的机体强度等同于微型SA，一般的非反器械类武器很难对其形成有效的压制。”“！我没在想……”
“接下来的指示呢？”少女清冷的声音没有留给少爷一丝逞强反驳的余地。
“唔……”少年极不情愿的把接下来的抱怨咽回肚里，然后自暴自弃一样的说道，“总之先找个地方落脚整顿吧，现在这个样子，什么也干不了啊。”
“同意。不过，不借助一下N机关的力量么？”
龚龑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脸，沮丧地说道：“刚才牺牲的大刘说了，错误命令是从上层部下达的。我只能做出N机关也被敌人渗透的推论了。现在去的话，是自投罗网啊。”
“所以我才说，民间情报机构什么的，根本不靠谱！”
“话不能这么说啊……”
“但是事实如此！”
“这次的****的行动好奇怪，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恐怕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你认为那个叫散香的女孩会是整个事件的关键么？”
“虽然有这样的感觉……但是……说不好……”
“……”
妮斯可不再言语，只是驱动着机车在黑夜中一路飞驰着。
6:00上海龚氏电子企业
这栋耸立在旧“世博园区”浦东区块中心的125层的高楼便是“南方重工”的总部所在。雄伟却没有过多花哨的楼体超越了上海中心的高度，成为了这里的制高点。
在这栋大楼的顶楼有一个椭圆形的办公室，它有三扇门：一扇通向总裁私人秘书办公室；一扇通向小厨房，从那儿可以进入总裁的书房；第三扇门则通向走廊。对于一位手遮着国家军工半边天的工业巨子来说，这间办公室只能算中等规模。见过这间办公室的人都说，这似乎比他们原来想象的要小。总裁的办公桌就安放在钢化防弹玻璃窗前，厚厚的玻璃使窗外的浦江风景看上去面目全非。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夹和各种意见书，最上面的一张是总裁活动日程表的打印件。此外还有一台内部通话对讲机，一部按键式多线电话，以及一台其貌不扬但非常先进的用于秘密通话的安全装置。
总裁的座椅是根据使用者的需要订做的，高高的靠背里装着一块块南方重工生产的合成纤维——种比钢轻但却比钢坚硬的材料，用于SA的复合装甲——作为附加防范措施，以防止某个疯子从其他高楼上对着厚厚的玻璃窗朝里面开枪。当然，工作期间内总有“南方咨询公司”——通称“N机关”的十几名特工人员在大楼的这一地区值勤。他们全都接受过专门训练，每个人的上衣里都有一把威力很强的手枪。
清晨六时，**翔就到了办公室。这是大楼里与总裁办公室位置相对应的一间办公室。身为N机关的总负责人，他平时并不需要到总部来露面。但是今天，他却有着非来不可的理由。到六时三十分的时候，他喝完了清晨的第一杯咖啡——今天的咖啡在他看来根本是索然无味——并把他的简报塞进一只皮制公文夹。他穿过走廊向前，经过没有人影的主任办公室然后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外遇上了**飞的心腹翟明飞。
“总裁还没到么？”
“不，几分钟前刚刚到。他正在等您。”带着眼镜的青年毕恭毕敬地回答着，为他打开了椭圆办公室的门。
**飞那张紧绷的脸孔从办公桌那一大堆报告上抬了起来，看着自己的胞弟。他知道**翔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如果他那么大早地赶来总部约见自己，那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了。
“坐吧！二位。”
两人都没有客套。**翔取出公文包里的简报递给了**飞。
“西边出了点事……”他轻声说道，一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飞看了他一眼，接过报告书翻了起来。那里面是N机关在最短时间内收集到的关于库市袭击案的材料。
“广宇那边？怎么会这样？”**飞显然有些吃惊。
“而且，少爷他似乎也卷了进去。”**翔小心翼翼地说道。
“嗯？阿龑他怎么了？”
“据我们的情报员说，少爷似乎在实战中犯了过失……后来……”
看到支支吾吾的**翔，**飞有些火起。他放下手里的报告，盯着弟弟的眼睛问道：“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该说的都说完呢？”
“是——”**翔深吸了一口气说：“少爷他失踪了。”
“什么意思？”
“我们和他失去了联系。根据情报员汇总上来的信息，社会科的人得出了……少爷正在和敌国的女间谍一起行动的推断。根据广宇的保安报告，事发当天晚上，似乎是少爷和那个间谍入侵了广宇的机房，拷贝走了大量资料。”
虽然**翔说得很委婉，但是**飞却很清楚地听懂了弟弟话里的意思。
——你的儿子被女人拐跑了。
“——而且，我们损失了一名特工，那本来是我派去保护少爷的。那位特工是背后近距离中弹。弹头是9毫米手枪弹。根据情报员的说法……和少爷的P7手枪口径一致……”
“砰！”咖啡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铁青了脸的**飞狠狠一拳砸在了办公桌上。被吓了一跳的**翔收住了口。
“小兔崽子——”
**翔只听到兄长咬牙切齿地说道。
“大哥？”
“你还有瞒着我的事吧？”
“呃。”**翔吞了口口水，从公文包里取出另一份报告递给**飞。“这是少爷曾拜托我调查的东西。”
**飞沉默了片刻后，对着面前的两人说道：“请求MSS和公安通缉龚龑吧。”
“什么……大哥！再怎么样也不用做到这个程度吧？让N机关暗中调查就……”
**飞伸出一只手阻止了弟弟的话：“有很多人都看着我们呢！‘战争结束了，这样的工业体系不需要了。’这样论调的人不是越来越多了吗？我不能等着他们来抓我们的小辫子——广宇的胡总经理呢？”
“他在广州。”
“想办法先把他控制住！我有话要问他！”**飞将手中的报告狠狠丢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