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幽暗的地洞里,一盏昏黄的油灯影影绰绰的燃烧着,在屋内,放了一方石桌,桌子上面放了一碗大米饭。
一个女人坐在石桌之前,她的样子看起来份外骇人,凌乱的头发几乎是裹在头顶,发饰也一个一个的斜挂在头发上。
她伸手,拨弄了一下碗里面的大米饭,没有一点儿的食欲,最终,她还是将筷子狠狠的扔到了桌子上面。
“来人,来人,我不要吃这样的饭菜。”女人大叫了起来。她的情绪有点儿激动。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孙大人的夫人,她在法华庵被人掳走,扔到了这里己经三天了,这三天,她过的就是暗无天日的日子。
想来,她这辈子也想不明白,她怎么就被人给扔到了这里,其实,也不过是一句话的原因。
“来人啊,我不要吃这样的饭。给我换新的。”孙夫人再叫了起来,她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饭,只有大米饭,貌似米饭里面不有几颗老鼠屎。一看就觉得恶心人。
石屋的门被关闭着,一个铁板一样的小口被人抽开,而后,冲她骂道。
“你爱吃就吃,不爱吃就算了,要是再敢吵吵,小心小爷割了你的舌头。”那人探出了脑袋,怒斥了起来。
果然,在听到这样的话语以后,孙夫人不敢言语了,她前前后后的将事情思索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谁把她给掳到这里来的。
要说孙大人为官一方,肯定是会得罪人的,但是,孙大人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为了朝廷,他才不去得罪人呢,所以,这一点儿就排除了。
正当孙夫人思索的时候,石屋的门被呼啦一下子的打开,接着,一个周身裹了黑色披风的女子领着一个丫头出现在了屋内,进屋了以后,这女子将头顶的披风拿开,一看到这张脸,孙夫人竟是抑制不住的开始颤抖了起来。
“是你,竟然是你。”孙夫人接着来人,怒语了起来。
来人是聂华章,只见她冲着孙夫人盈盈的一笑:“孙夫人,多年未见,你可还好?”
这一句多年未见,问的孙夫人的心里面都是发毛的。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孙夫人颤抖着手,指向聂华章的时候,己经明显的无力了。
“我是谁,你觉得我是谁呢?”聂华章伸手,将孙夫人额前那额乱的长发给拂了开来。“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的看看,我到底是谁……”
因为以前的容颜己经不再,孙夫人就算是再看,怕是也看不出聂华章是谁了。
玉儿上前,提醒着孙夫人:“孙夫人,你好好的想一下,当年,你是怎么把谢稳婆介绍给宣王妃的……”
一提到此时,孙夫人几乎就要崩溃了。“不是我,不是我,你是鬼,你一定是鬼……”
这下,孙夫人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到了这里,却原来,只是因为一句话,便暴露了她当年做下的事情,如今,人家来寻仇来了,适时的将她也连带着给收拾了。
聂华章冷着脸,看向了孙夫人:“当年的事情,你可有参与?”
孙夫人瑟瑟不语,她挥手而舞:“当年的事情和我没有半分的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孙夫人几乎要语无伦次了,任谁一个正常的人被关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三天,那也得要崩溃了。只见聂华章伸手从她凌乱的长发上面取下来了一支簪子,那簪子,桃粉色的,顶端还捏了一个鸳鸯,这样的簪子,别在孙夫人这半老徐娘的头上,当真显的有点儿嫩了。
聂华章拿着簪子,在孙夫人的脸上比划了起来,孙夫人吓的不轻,斜着眼睛看着聂华章,生怕她一个用力,便将簪子刺入她的脸中一样。
“孙夫人,你说这簪子好看吗?要是用它划花你的脸,会不会很疼啊……”聂华章继续的吓着孙夫人。
孙夫人一把夺过簪子,扔到了地上:“你的东西,我不要,还给你……”
却原来,这簪子也不是俗物,正是当年暖心的簪子,她为商妙思做了事情以后,商妙思便大方的将这簪子赏给了她。她因为喜欢这簪子上面的一点粉红,所以,****的带着,不料想,却是带出来了事非。
“你也知道是我的东西啊。”突然间,聂华章一个伸手,她上前抓住了孙夫人,而后一个用力,将孙夫人推了出去,孙夫人的身体,重重的倒在了地上。“说,把当年你参与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不然的话,我要你好看。”聂华章吼出来了自己的全部怒火,这样的怒火,己经压了两年多了。
孙夫人终于抬脸,直视上了聂华章的脸,她知道,己经落到聂华章的手里了,不管她招与不招,都是死路一条了。
“你有本事冲我来啊,你有本事杀死我啊。当年的事情,你越是想知道,我就越是不告诉你……”孙夫人张扬的笑着,说了起来。
聂华章冷笑了一声,孙夫人现在不交待,那是她不知道灰弥的厉害,若是她知道了,一定是会老实的交待的。
“不说,是吧。”聂华章也是有备而来。“来人,去把谢稳婆拖过来……”
门外的人应声而出,不一会儿的功夫,谢稳婆被人拖到了这间屋子里,一看到谢稳婆,孙夫人当时一惊,倒是谢稳婆,显的格外的平静。
“孙夫人,这谢稳婆你可是认识?”聂华章带着笑意问着孙夫人,她走到了孙夫人的面前,抓起了她的头发,让她看向了谢稳婆的那张老脸。
谢稳婆想必是吃够了苦头,所以,她选择招供:“孙夫人,这里不是人呆的地,主子们问你什么,你就回答吧,不然的话,那可是要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罪啊……”
谢稳婆的话,对孙夫人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先前,我在另外一间屋子看到出和个大缸,缸里面泡着的全是不死不活的人,眼被挖了,胳膊腿被人砍了,就那么的泡在酒缸里,钻心的疼啊……”听了谢稳婆的这话,孙夫人的身体瑟瑟的发抖了起来。
“你招了,那是因为你做过那件事情,我招什么啊?我可是什么也没有做过。”孙夫人慌张的择清楚自己。若是她也要被人砍了四肢扔到酒缸里,还不如让她一死痛快。
“孙夫人……”谢稳婆再叫一声。
孙夫人娓娓而道,她将所有的罪责全然的推到了谢稳婆的身上:“谢稳婆,当年的时候,为暖心接生,是你接的,也是你将她己经娩出的孩子又塞了回去……”
听了这话,聂华章几乎要站立不稳了,她一个趔趄的向后倒去,若非是玉儿眼急手快的扶住了她,想来,她一定是要栽倒在地上的。
多么可怕的事情,产妇己经将孩子分娩出来了,却又将孩子塞回去。
“也是那两个孩子命大,不然的话,就全部的死在你的手中了,谢稳婆,你可认罪?”孙夫人淡笑而语。
谢稳婆自然是会平白的担了这罪责,但见她们如同是狗咬狗的一样,将所有的事情全然的招了出来。
“那还不是你出的主意,是你告诉商妙思,不能留下这两个孩子,是你……”谢稳婆也大叫了起来。
当年,商妙思原本只是不想让暖心一个人活着,她只想让暖心死,自己夺了她的孩子,这样,日子也好有个盼头。可是,孙夫人添油加醋,说,别人的孩子养不亲,让商妙思不要优柔寡断,一定要斩草除根。
因为害怕做的明目张胆被人发现了什么情况,所以,还是孙夫人出了主意,说等孩子将分娩出来的时候,再塞回去,可以让孩子窒息而死,这样,便不会有人发现什么,任谁一看,也是难产而死。
孙夫人的这个主意。不是一般的毒,而是阴毒,狠毒。
“都是你出的臭主意,我老婆子做了一辈子接生的稳婆,也没有害过人,只因为贪恋那几个钱,才做出来了伤天害理的事,我有报应,有报应我也认了。”谢稳婆说着,痛哭了起来,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哼,谢婆子,这事都是你和商妙思做的,和我没有半分的关系,你少做好人。”孙夫人再骂起了谢稳婆。
听到此时,聂华章己经基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得是一件计划的多周密的事情啊。
先是商妙思找到孙夫人,让她给自己介绍稳婆,后来,孙夫人便出了主意,让谢稳婆下手,一尸两命。谢稳婆心狠手辣,将己然分娩出来的孩子又塞回到了肚子里面,不料想,因为暖心怀的是双胎,妹妹蹬着哥哥,又出来了,这才侥幸的逃了一命。而后,商妙思夺了暖心的孩子,伪装成是自己生了孩子的样子,坐起了月子,暗地里,她吩咐刘三,将暖心扔出府外弄死。
因为害怕俞羽宣追究责任,所以,在俞羽宣赶回来以前,她又替暖心挖了一座新坟,在俞羽宣听闻暖心去世了以后,自己先是痛哭,说没有照顾好暖心,请俞羽宣治她的罪,她料定俞羽宣不会责怪她,因为,她这不是才给俞羽宣生了一对龙凤胎吗。
所以,这样的事情就瞒了下来,一直瞒了两年多。商妙思这辈子也不会想到,己然死去的暖心竟然没有死,她换了一个身份,换了一张容颜,重新的又活了过来,卷土重来,复报当年之仇。
“你们两个好狠的心,对我下手,我可以原谅你们,我可以不计较,可是,你们万不该对我的孩子们下手,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断子绝孙吗?”聂华章无力的哭泣着。此时,在这里说这些指责的话,没有一点儿的用处。
便在这时,遥镜入得了石屋,看到聂华章依着玉儿无力的哭泣,他当时怒气不涌,只见他一个伸手,提起了孙夫人和谢稳婆,将她们二人的身体狠狠的撞到了墙头之上。
“啊啊……”二人惊呼了起来。
遥镜怒语:“你们二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她哭泣,来人,把她们的舌头给我割了下来,看她们还胡说不胡说了。”
遥镜的话,当时可是把孙夫人和谢稳婆吓的不轻,孙夫人也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聂华章真的不是吓她的。这里,真的是一个相当可怕的地方。
“不要,不要……我不要割了我的舌头。”孙夫人吓坏了,捂着自己的嘴巴喃喃而语。
只见一个执刀的男子过来,他凶神恶煞一般的看着孙夫人,但见他大手一伸,便将孙夫人给拉了过来,而后,那刀子直奔孙夫人的嘴巴而去,他的架式,绝非是吓吓孙夫人那么简单,他是来真格的。
孙夫人自然害怕,她慌张的躲开,哪料,那刀子直划过了孙夫人的嘴角,登时,血流如注,她的嘴角竟然被刀子划出来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不许动,再动我的话,老子要了你的命。”这男子骂道,他重新的卡住了孙夫人的嘴,欲将她的舌头掏出来割掉。
求生的本能让孙夫人大叫了起来。“救命,救命,我不要你们割我的舌头,救命……”
聂华章终于开口了。“住手吧,先留她一条舌头,让我问她几个问题再说。”
那人松开了手,孙夫人的嘴上己然是血迹一片了,她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众人。
“我问你,不割你的舌头,你可愿意听我的话,把当年的事情一字不少的说给我听?”聂华章知道孙夫人这下子是吓破胆了,只要自己问的话,她绝对不敢不回答。
孙夫人点头如同是捣蒜泥一般,“愿意,只要你让我说,我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孙夫人,想来是不吃点儿苦头还不老实呢,被这么三吓几吓的,不得全得老实的招来。
“好,我要让你与商妙思对峙,当年的事情,你要一字不少的说出来,那样的话,也许,还能保你儿子一条小狗命。”聂华章如是而说。
一听这话,孙夫人当时就吓的不轻。她被关在了这里三天,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儿子?我家老爷呢?他们怎么样了?你们放我回去好不好?”孙夫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玉儿冷笑了一声:“孙夫人,你别做梦了,你家老爷己经被送往大牢了,责日便要问罪处理了,如今,你的儿子流落在外,食不裹腹,你们为了做商家的走狗,可谓是费尽心机,为他们坏事做尽,如今,看你们的儿子那样可怜,他们怎么不出手帮你们呢?怕是躲都来不及吧?”
玉儿说的这话是实情,孙夫人一时间无话可答。
“只要你们能保了我儿子的性命,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孙夫人一定儿子流落在外便着急了起来。“我知道很多商家的秘密,只要你们护得我儿子的周全,我把他们的事情通通的说出来……”
孙夫人匍匐而行,上前抱住聂华章的腿,祈求的说道。
早知道今日,当初又何必要参与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呢?做了坏事,就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都知道他们的什么秘密,说出来……”聂华章对这话来了兴趣。
如今,朝中的局势复杂多变,想要扳倒商妙思,须得把商家给扳倒了,这样,商妙思没有了靠山,才容易处理。
孙夫人说道:“我家老爷平日里最爱记帐,这些年,他也颇向商朋的信任,一向走的较近,一些官员,想要巴结商朋无门,便通过我家老爷周旋,这些年,那些人送的礼和美人儿什么的,全部被我家老爷记录在案,还有,我家老爷主管京畿衙门,这些年,好多案子都与商家有关,特别是一些要案,商朋直接参与的就有十几起,这些,都被我老爷记录在了一个本子上,就放在我家后院有一个井里面的一个暗夹里,为了防止那本子发潮,我用羊皮纸给包了起来……”
孙夫人所招的这件事情,那才是最有用的,有了这个本子,想要扳倒商朋那便是容易的多了。
“遥镜,你派个人,去找找那个本子。”聂华章说道。
“好,我这就去找,找到了以后给你送到宣王府去,”遥镜以为是聂华章想要这个本子。
哪知,聂华章拒绝,她说:“九爷正查商朋的事情呢,把这个送给九爷,也许对他有所帮助……”
“他?”一提到俞羽绵,遥镜迟疑了一下。“与其给他,还不如给俞浩天来的直接呢,必竟,他才是真正想要和商朋博弈之人呢……”
“也好,”聂华章应声。“只不过,送给九爷会轻松一些,送进宫,忒麻烦……”
“那个,我儿子,我儿子怎么办?”孙夫人到底还是记挂自己儿子的安全。
聂华章浅笑了一下,她鄙夷的看着孙夫人说道:“你放心,孙夫人,我答应你的事情会做到的,我这就安排人,给你儿子安排一个好去处,而你,好好的呆在这里反省,等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可得给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