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戏班子的演员们晚上都借住在村民家里,这会儿的后台显得格外安静,任爸爸摸索了一会儿后便打开了电灯,不过那灯接连闪了三四下后便直接熄灭了,然后再怎么也打不开了。
“你们全部退到门口去。”老太太从布袋中掏出一把长香点燃后给他们每人分了一根,然后朝任海滴手中塞了三根,剩下的则由她分别插到了后台的各个角落。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老太太在黑暗中的行动跟我一样便利,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您坐着就好。”老太太亲自给我端了一把椅子,这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不仅仅是我门口的任爸爸任妈妈他们注意到这事儿的也都有些目瞪口呆,老姨婆在这方圆数十里都是十分受人敬重的,年轻时发烧烧坏了一只眼睛,后来就成了有名的半仙儿,怎么会好端端地对个小姑娘这么毕恭毕敬的,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
“谢谢。”我本想从老太太手中接过椅子,不过她却十分慌张地说了句,“使不得使不得!”
我只能作罢,任由她将椅子摆正,然后有些为难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坐了上去。
任海滴手持长香,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她姨婆,估计也是懵了,朝我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子,我自己都是一头雾水,只能装作没看到。
老太太安置好我后,很快边将腰上的布袋解了下来,从里面掏出一只旧时候量米用的升,往里面装了小半升糯米,然后示意任海滴将手中的香插在里面。
她捧着米升径直朝之前我们驻足的那只大花瓶走去,待将米升摆在花瓶前的地上后,又将那只绣花鞋也一同摆在了那儿,然后拿出一道灵符就地焚化,一边烧口中一边念念有词,说的是什么我也听不懂,只是看着她在旁颠来倒去唱了好几遍,声音一次比一次高亢一次比一次威严,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地上那米升居然就那么莫名其妙地炸了,一颗颗迸飞的米粒溅得我脸上生疼。
在场所有人都慌了,比起任海滴来,门口那帮子大人反倒更加六神无主,若不是看姨婆还在撑场,估计早就跑了。
这是我第二次和那身着红嫁衣的女鬼打照面,上一回就在不远处那张条凳上,不过没仔细看。它的头发很长,几乎快要到脚踝,大红色的戏衣,长长的白色水袖……我注意到它长裙下的脚,果然其中一只是裸露的,青白的皮肤没有任何生气,乌黑的指甲长长地蜷起,它从花瓶中走出来的时候全身的衣袂完全没有任何牵动,就好像完全静止的一般。
花瓶里居然有只鬼!
难怪之前看这花瓶就觉得不对劲!
我以为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会看到,不过现在看来我之前的推测是对的,这老太太也是个阴阳眼!
我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老太太在见到那女鬼后,直接脱口而出,“你是越老师?”
她似乎认识这女鬼,或者说认识女鬼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