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路,幽幽通黄泉!
一条河,名忘川;流不尽凄凉哀怨!
一座桥,奈何孤影寒!
梦婆汤,难再换;来世再与你缱绻!
和尚手中拿着一个黄橙橙的酒葫芦,摇头晃脑的读着低沉的句子。乔峰一如往昔,三十六路打狗棒法使得风声凛冽,甚是不可捉摸。
打狗棒法是前几日丐帮汪剑通亲自送来的,据说他当时教给他的时候笑眯眯的得意了好一阵子,还兀自摸着乔峰的脑袋大打亲情牌。当然以乔峰的身高来讲,汪剑通有没有摸到脑袋亦或是踮着脚的情况下?还有待研究。总之人虽百变,历史进程却没有多少变化。
为此和尚开始时不时的自言自语,甚至还要乔老爹在地里摘了个葫芦掏空晒干了装酒。就像今晚这样。
乔峰看上去很可怜,当然大侠的可怜一贯没有什么太大的优势,因为再可怜人家也只能看到他超越凡俗的悲壮,以此彰显某种特质。
师娘,你说师傅这是怎么了?
乔峰目不斜视,充其量微微动了动嘴。
李烟萝眉目带笑,刚想回答却突然捂嘴。乔峰一见立刻如同见到猎人的獐子,拧身跳开。下一瞬原先站立的地方‘砰!’的升腾起一股灰尘。袅袅散去。
乔峰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脑袋,实在纳闷师傅手中明明没有‘暗器’,却每次都能瞬间远距离攻击自己。
回头瞅了眼头也没回的和尚,乔峰心底默念‘阿弥陀佛’分心是罪。
继而重新执长棍摆起起手式。
李烟萝轻轻地撇过头,望着屋顶上迎风而立的和尚,心中微叹。她当然知道乔峰纳闷的是什么,甚至知道乔峰为何纳闷。世界上有一种人是不言而喻的。乔峰小小年纪,却有着天下舍我其谁的狂放个性。张扬自信而不浮夸。就这样没日没夜的苦练武功,却终究感觉自己比师傅差距越来越远。自然不服。和尚虽然三十好几,但是看上去实在大不了乔峰多少年岁。
武学上有一种描述进境的术语,说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通俗点来说就是,自己手低时看到高手,那就是高手;自己突飞猛进了,自信心无限膨胀了,才发现那高手也就高到这个地步;一旦自己真的有所成就了,才知道自己有多可悲,原来高手早已经返璞归真,对自己来说依旧高的不得了。
乔峰此刻就是这看上还是山的境界。所以无限悲哀……
其实那些袭击自己的暗器,仅仅只是和尚脚下房顶上踩着的瓦片碎屑而已。运功于足底,悄然碎裂飞射而出。很简单实用,却彰显了多少难以掌控的因素?
乔峰感受得到,却终究看不分明。只是单纯的知道,自己努力了,师傅在酒肉父母。而师傅依旧高到自己无法面对。
烟萝看好他,我去见见故人——
和尚轻轻飘起,夜幕下白衣袂袂,李烟萝只觉得他如同他故事里那个驾着七彩祥云的齐天大圣,来去轻轻却无时无刻不震撼人心神。
凌空飞度已经是轻功的极致。
乔峰更是瞪着硕大的虎目陷入了无可抑制的憧憬。
睡梦中伴随着无数次的大军万里我自来去自如的身影该当如此悠闲么……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侠客梦。现代人梦想武功化境,古人却梦想辉煌磅礴的沙场。
同理而已。
和尚突然想念起了一个人,这个人和李烟萝很像,却终究不是她。
李青萝。
那个躲在燕子坞的某一个窗口背后因为他的离开而偷偷流泪的孩子。如今却是王姓夫人,10年后天下第一美女的母亲。此时的天下第一美女,她当得如此称呼。
由此他想起了那个祸国殃民的终极反派慕容博。当年笑的如同风流才子的绝世少年。
此刻他是否正黑衫遮面混迹在少林寺的藏经阁里,跟一个来自化外的汉子都得你来我往?
慕容博,佛爷今日思念故友,便去扫扫你的兴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