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祁然恨得咬牙切齿,对于石子月恶劣的性格她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打落石子月的双手,撅着嘴泪水涟涟的开口:“你就会欺负我,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模样好不可怜,再加上方才石子月一直在不停的揉着她的脸颊,更加印证了这一点。石子月头疼的抚抚额头,望着匆匆赶来一脸难色看着自己的穆晨骏无奈的笑笑,他是听到了有人的脚步声,但是没想到会是穆晨骏。他还想着自己给他留一个好印象就此留在穆府,现在看到这个希望已经没了一大半。
穆晨骏一把将穆祁然拥入自己的怀中,万分关切的开口:“祁然,出什么事了?”低头望着穆祁然微微有些红肿的脸颊,心痛不已。他到现在都未曾询问穆祁然这三年发生的事情,而原本心中谦谦君子的石子月居然做出这种有辱斯文的事情,当即心中对他的那些感激就烟消云散,抬头望着石子月,出口送客:“石兄,家中有事就不留你了,再会。”连客套的笑容都不愿露出来。
穆祁然偷偷的朝着石子月做了个鬼脸,然后才对着穆晨骏期期艾艾的开口:“哥哥,马车是我的。”
“慢走不送。”穆晨骏看向石子月的眼神愈加的厌恶了,拉着穆祁然就朝着思院走去,半路遇上赶过来的穆蕊珏,将方才的不快全部抛至身后,有说有笑的回到了思院,仿佛刚才的不快未曾发生过。
石子月望着完全将自己忽略的兄妹二人,抹了抹鼻子无奈的笑笑,喃喃自语:“看来我还是先去填饱自己的肚子再作打算。”
“祁然,那个石子月究竟是何人,你如何与他认识的?”回到思院穆晨骏终究还是没能够忍得住,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穆蕊珏也是一双星星眼,看着穆祁然,迫不及待的等着她的回答。
“欣儿,你去门口守着,红梅,你就在这儿候着。”杜先生的事情欣儿是知道的,反而是她一直信任着的红梅被蒙在鼓里,这会儿让她留下,为的就是减轻她心中的那份愧疚。抿抿嘴,看着等待着自己解释的几个人,心头涌上了几分温热,轻声开口:“我无事,这三年学了不少的东西,至于石子月,是与我一同学艺的,这次来京城也是为了给我帮忙,你们放心,我就是想查清楚当初在穆府害人的主使究竟是谁,不会有事的。”
“但是你消失的那天明明是被人掳劫的,”穆晨骏并没有听到自己最想知道的,迫不及待的追问。
“杜先生救了我,也是他教了我不少东西。”实情却是那天后来出现的人是杜先生,这也是让她郁闷不已的地方。当初她知道的是杜先生要八天后才能回到京城,却不料他得了有人要对她动手的风声,将计就计的将自己带出了京城。
至今穆祁然仍旧不知道当初对她下手的究竟是哪路人马,杜先生一个字儿都没有跟她讲。不过,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随着她的回京,那些人必然蠢蠢欲动,准备着再一次的行动,只是这一次她不会坐以待毙,时光荏苒,万事不同,不是么?
穆蕊珏脸上写满了好奇,狐疑的眼神在穆晨骏的脸上一闪而过,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那个杜先生又是谁,姐姐,万一他也不怀好意怎么办?”防人之心不可无,她现在也不是无知女子,该有的心眼她不会少。
“你倒是机灵了不少,”穆祁然淡淡的笑着,对上穆晨骏的眼神,郑重其事的开口:“天下没有白得的好处,杜先生救我自然有他的目的,只要不损害穆府,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祁然力所能及自然是要报答。”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大,定远侯府的事情只需要她一个人来查就好。
穆晨骏望着眼前陌生不少的妹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她柔顺的发丝,低声道:“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直接告诉我。”他没有去怀疑穆祁然的话,能活下来就是好事,当日杀戮的现场他是见到了,那般的惨烈,穆祁然能活着就是好事,至于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做了又如何,关键是穆府还在,他的家人都活着。
“姐姐,蕊珏帮你吧。”穆蕊珏瞪大了眼睛期待的看着穆祁然,期待不已。
穆祁然轻轻的点了点穆蕊珏的额头,笑着开口:“杜先生还没说要我帮忙做什么呢,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穆晨骏听到穆祁然的这句话,稍稍的安心了一些,声音变得轻快不少:“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藏在心里可不好。”
穆祁然重重的点点头,毫无负担的开口:“放心好了,我还等着哥哥给我做苦力呢,蕊珏,我眼睛还疼呢。”嘴一撅就朝着穆蕊珏卖萌道。
她哭了那么长的时间,眼睛还没有完全的消肿,在家里欢欢喜喜的过了几天,很快就得到了一个让她不是那么愉快的消息。
“禾艾雪成了御君瑞的妾侍?”听到这个消息,穆祁然脑袋稍微转了几圈当即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耿文彬舍不得弃了禾艾雪这颗棋子,又不愿反了自己的意思,既然禾家对她有恩,与其将禾艾雪要出来,还不如让她做了御君瑞的女人。这样一来,禾艾雪的身份更高,接触的事情更多,对于定远侯府来讲也是好事一桩。但是现在的耿文彬还不知道,他这次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绿葵点点头,细心的将药粉倒进一个中空的发簪中,再组装好,放在了一个只有她和穆祁然才有钥匙的梳妆盒中,轻声说道:“耿文彬传信给徐嬷嬷,等着小姐的下一步指示。”
穆祁然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在水波上飘荡的茶叶,浅薄一笑,饶有兴致的开口:“既然如此,就让耿文彬将禾姨娘喊出来,我可想见见我的这位恩人。”嘴角微微的勾起,带着几分肃杀与无情。
绿葵将梳妆盒锁上,身体轻轻一掠,凌空将盒子放在了架子最高处,轻轻的落于地上,方才开口:“奴婢这就去安排,红玉那儿如何?”
红玉这些天一直在外溜达,听听外面的消息,从中分析一些有用的消息。让穆祁然担忧的却是几天前露面的御君倾,一直未曾出现,这可不是他该有的行事风格,反而将盯着穆府的暗哨一并撤走了,这件事情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似乎是御君倾笃定自己会送上门去。
“让人盯着定王府,尤其是人员流动。”只可惜她人手不足,而且知道定王府一直有人暗中监视,只怕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抚弦的事情如何了?”穆祁然话锋一转就落在了这件事情上。
绿葵当机回答道:“风雨楼的人坐地起价,而且有御君瑞护着,还未得手。”
穆祁然鄙夷一笑,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说的话带着几分杀伐果断:“既然无法收服,那就彻底毁了就是,风雨楼安生了这么久,也该经历下风雨。”
绿葵闻言畅意一笑,赞同道:“小姐说的是,这风雨楼哪儿有红袖楼好,根本就没法比,趁早消失的好。”
“得,就我们的好,别人的都是垃圾。”穆祁然没好气的打趣儿,挑着眉头看着绿葵。绿葵不好意思的笑笑:“奴婢这不是最近闲的厉害,想要给小姐分忧吗?小姐放心好了,奴婢这一次一定做的漂漂亮亮的,让人找不到纰漏。”
穆祁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白了绿葵一样嗔怒道:“现成的一把刀都送到我们面前来了,你若是还做不好,那还是换红玉来伺候我好了,反正你们两个脸一换,除了我别人也不知道。”
绿葵当即讪讪一笑,“奴婢这就去准备。”说完这句话就一溜烟儿的跑出去了,不给穆祁然开口的机会。
穆祁然走到窗边,看着秋风中摇曳生姿的姹紫嫣红,绝美的脸庞上浮上了几丝飘渺的笑容,禾艾雪如今经历的与前世截然不同。不过,她可没有忘记,禾家还有一个卑鄙无耻的禾家峰,两年前中了举人,在定远侯府的庇佑下是混的风生水起,在一个还算富庶的县城做着土皇帝。现在又有了一个成王世子妾侍的妹子,估计这会儿他的眼中已经美的冒出了泡儿。又赌又嫖,这两样可都是要花大钱的,就是不知道禾家峰这次傻傻的送了多少罪证到她的手里……
低头看着暗红色的窗棂,穆祁然浅浅的笑着,如玉般的手指轻轻的抹着冰冷的木头,心中多了几分期待。京城波涛暗涌风生水起,镇守边关的九皇子御君泽归京,一直在白云寺吃斋念佛的太后,陪同的辰妃娘娘回归后宫,太子御君珏迎娶侧妃,这么三件没有泄露半点儿风声的大事即将在半个月后同一天发生。抬头仰望天空,一碧如洗的蓝天,清透无比,只是朝堂即将波云诡异,这一次,就换她来守护穆府,守护爹爹。
现在,她就用御君瑞先来试试水吧,浑水才好摸鱼。